去年2月Facebook豪擲190億美元收購WhatsApp時，在美國還很少有人聽過這家微型硅谷初創公司的名字。這一舉動甚至震驚了密切關注舊金山灣區科技動態的記者圈。這是因為WhatsApp幾乎沒做什麼公關——它的同名智慧手機應用主要是在海外市場使用。

不過，嗯，它到底是怎麼在海外開花結果的呢？Facebook之所以在WhatsApp上花費巨資，是因為這款不用支付無線運營商高額短訊服務費就能在網際網路上傳送文字資訊的應用，已經在歐洲和包括印度及非洲在內的第三世界國家擁有了近乎4.5億的龐大使用者群。顯然，這款應用很簡單。但它滿足了現實需求。而且它還可以作為一個平臺，在無限頻寬非常有限，但人們極度渴求我們在美國理所當然地享受到的那種及時通訊的地方，為大眾帶來其他簡單服務。一個簡單的訊息應用能夠提供語音呼叫、即時付款和其他更多服務。

「這是個神奇而強大的通訊工具，給多年來被短訊服務費勒索的人群帶來了福音，改變了整個短訊態勢。」利用WhatsApp幫助管理其公司Premise的David Soloff，在去年秋天Facebook收購案被批准後不久這麼說道，「這事影響深遠。」

現在，管理層批准了Facebook的收購請求1年後，WhatsApp被超過9億人使用，躋身全球最流行應用行列。Facebook使用者超過15億人，幾乎沒有其他應用能夠望其項背。實際上，WhatsApp已經將語音呼叫加進了它的服務中，其他更多的服務毫無疑問正在緊鑼密鼓策劃中。然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該公司竟然只用這麼少的員工就做出了所有這些壯舉。地球上最流行的應用之一是被一個員工構成只有大約50名工程師的小公司運營的。

而且，美國媒體關於WhatsApp還鮮少有料可爆。該應用如今依然處於牆內開花牆外香的狀態，該公司也依然不怎麼做公關。《福布斯》在Facebook收購案當天發表的一篇報道中，該公司也佔了一定篇幅，公司共同創始人Jan Koum毫無悔意地說，他認為公關和宣傳是對公司時間的拖累。「市場營銷和媒體宣傳只會踢起一堆灰塵，迷了你的眼睛，然後你就無法專注在產品上了。」與前雅虎員工Brian Acton一同創立了WhatsApp的烏克蘭人Koum如此說道。

不過，在與Facebook攜手一週年之際，Acton同意了回答一些問題——儘管只是通過郵件。答疑結果如下所示。清晰起見，略微做了點編輯。

除了下面你將瞭解到的，我們還問了他WhatsApp是否計劃引入視訊呼叫服務。Acton沒有回答該問題。不過，推測起來，應該會的。Facebook已經將視訊呼叫加進了其自身與WhatsApp類似的手機即時通服務中。這就是新一代即時通訊應用發展的方向。

「Facebook在基礎設施上投入了我們作為一個小公司無力承擔的巨大投資。」——WhatsApp共同創始人Brian Acton

Facebook為什麼要兩個即使通訊應用？好吧，這兩個應用服務實際上不同地方的人。Facebook手機即時通——從主Facebook應用中剝離出來的應用，擁有擁有超過7億使用者，其中絕大部分在美國。兩家公司在邏輯上是耦合的。收購之後，Facebook能夠觸及其手機即時通鞭長莫及的WhatsApp海外使用者，而WhatsApp能夠融入Facebook為其線上帝國構建的龐大技術基礎設施。Facebook不僅僅是在全球構建了多個計算機資料中心，它在世界各大網際網路服務提供商裡都建立了屬於自己的主機網路，可以加快向其全球使用者傳遞資訊的速度，它還購買了自己的光纜，讓資料在整顆星球穿梭往來。

WhatsApp充分利用了Facebook的全球網路。但在很多方面，它依然是自己的公司。

《連線》：WhatsApp服務9億多使用者，其中大部分在海外。公司打造業務的方式與大多數硅谷科技初創公司推向市場的方式正好相反。看起來這一切似乎都是有機地發生的，但何時、怎樣，以及為什麼你就熱切地追逐國際市場了呢？

Brian Acton：2010年初，我們釋出了WhatsApp的iPhone本地化版本。舉例來說的話，它包括了西班牙語和德語翻譯。我們一開始就覺得，我們的產品應該讓任何人都能用，無論他們在世界上哪個地方；而引入本地化文字是達成這一策略的明顯方式。我們發現每次我們加入一種新的語言，或是引入一個新的手機平臺，我們都開啟了通向更多使用者的大門。今天，我們支援全球50多種本地化語言。

《連線》：你解決國際市場，有部分是通過與國際無線運營商簽訂協議，說服他們將你的應用與手機繫結以作為傳統短訊服務的替代品。這是怎麼辦到的？你是怎麼向運營商推介的？這一舉動有多簡單，或者說，多困難？

Brian Acton：總的來說，我們是與明白自身提供的移動資料服務是未來發展趨勢的無線運營商，以及想要在自身網路中創造更多資料使用和吸引更多客戶那些人進行合作。WhatsApp是他們達成這一願景的絕佳跳板應用。構建三贏合作協議——使用者、運營商和我們WhatsApp三贏，就是進行推介和贏取這些合作關係的最佳方式。當然，每家運營商都是獨特的，分別一一與之商談是件耗時間的事，讓協商過程更為困難了些。

《連線》：這些協議就是公司贏取到廣泛客戶群的主要原因嗎？你們還做了其他什麼工作來推動應用的擴張？

Brian Acton：我們努力爭取讓我們的應用在儘可能多的手機平臺和運營商網路中使用。這些協議是我們整體策略中不可或缺的主要部分，但專注在應用簡易性、應用效能和服務可靠性上也是整體策略達成的關鍵因素。所有這些戰術相互關聯，共同輔助培育了我們在全球的成長。

《連線》：好吧，有件事是確定的：你用相對很少的工程師員工獲取了全球9億使用者。今天，公司的員工規模依然只有大約50名工程師。是什麼讓這一切成為可能？

Brian Acton：我們聘用最好的人才，一直專注於特定的核心能力集合。我們聘用的是工程師的思維，並努力保持我們的服務以儘可能低的開銷運營（低伺服器數量、高品質硬體、最小員工生產力衝擊）。

《連線》：你採用了FreeBSD作業系統和Erlang程式語言構建你們的業務，這兩種工具都是硅谷科技世界中不太常用的。如何，以及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Brian Acton：採用FreeBSD是因為Jan和我都從雅虎獲得了FreeBSD的工作經驗。FreeBSD的網路協議棧設計非常好，而且極端可靠。我們發現管理FreeBSD安裝相當簡單。而採用Erlang程式語言則是另一種相對間接的方式。我們的原始聊天伺服器是用Erlang構建的，我們可以在保持服務正常執行的同時利用Erlang語言的特性升級我們的服務。升級的每一步，Erlang都堅若磐石，表現良好。我想，如果我們遭遇了巨大的挫折或者障礙，我們都很可能會拋棄Erlang另投別的程式語言懷抱。幸運的是，這種事從未發生……

《連線》：為什麼FreeBSD是有利的？難道應用更廣泛的開源作業系統Linux從某些方面而言不是一種更容易的選擇嗎？

Brian Acton：Linux就是個複雜度怪獸。FreeBSD的優勢在於：它的發行版單一，且有非常好的第三方軟體集。對我們而言，在作業系統層級幾乎不出問題就是它的優勢所在。而若用Linux，你很有可能引發更多爭論，如果可以的話，你會很想避免這種情況。

《連線》：為什麼Erlang如此有益？是因為它從設計上就是適應你們所做的那種通訊的嗎？是因為它的併發處理非常優秀嗎？

Brian Acton：Erlang向我們展現了它強大的益處。無論是我還是Jan，在WhatsApp之前都沒有接觸過Erlang。儘管如此，我們發現該語言擁有堅實的行業基礎，而且我們用它運作良好。確實，Erlang就是為近實時通訊設計的。這就是說，Erlang總體而言是良好而有用的通用語言。它的構造是經過認真的思考和嚴謹的考慮的。比如說，我們見證了它在高併發情形下的絕佳效能。同時，我們也看到了它的熱程式碼載入功能帶來的絕佳線上保持能力。

《連線》：其他公司也能從你們採用FreeBSD，尤其是Erlang所達成的成就中學到什麼嗎？這些就是你能以50名工程師為9億客戶提供服務的部分原因嗎？

Brian Acton：Erlang和FreeBSD是很棒的工具。然而，衆所周知的是，即使你給普通廚子武裝上最好的刀具和爐灶，他也可能做不出最棒的午餐。老實說，我們的事業需要極棒的有天賦的人來做。我非常有幸能與業界最佳人才一起工作，也看重每一個工程師對我們的事業所做出的貢獻。

《連線》：你目前已經提供了語音呼叫和即時訊息服務。語音服務的應用範圍有多廣呢？

Brian Acton：通過WhatsApp語音呼叫，使用者可以撥打網際網路語音電話（VOIP），這是我們2015年的一項主要動作。我們在1月份的時候進行了試執行，此後幾個月裡一直在持續更新和改善這項服務。正如我們在過去5年裏在即時訊息服務中所做的一樣，我們繼續專注於服務可靠性和服務質量。該服務在全球所有地方廣泛使用，使用者使用率增長迅猛。

《連線》：從即時訊息服務發展到語音服務，在基礎設施上有沒有你不得不做的改變呢？都是些什麼改變呢？

Brian Acton：最大的改變就是加入了語音中繼基礎設施。好的一面是我們可以在Facebook的全球網路裡構建和部署這一基礎設施，這樣就可以不用對我們自身的核心基礎設施作出重大改變。當然，打造語音產品不是小事，我們必須對我們的手機客戶作出實質性變化以支援實時語音呼叫。司空見慣了。

《連線》：基本上你們是與Facebook獨立運營的。你們在加州山景城擁有自己的辦公室。但，確實，你們正開始利用Facebook龐大的基礎設施。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呢？

Brian Acton：與Facebook合作最棒的部分，就是創意、人員和技術的雜交。通過我們語音服務的啟動，我們得以利用Facebook的全球網路基礎設施。這是我們的一大勝利，因為我們還沒有在我們自己的基礎設施上進行那麼大手筆的投資。延續這個話題，Facebook則已經在基礎設施上砸下了我們這種小公司根本無力承擔的重金。我們每天都在學習和吸收Facebook的技術。

《連線》：未來你們會怎樣利用Facebook的基礎設施呢？

Brian Acton：有個明顯的選擇，就是將我們的託管遷移進Facebook的基礎設施中。這是一個可能會花費大量時間的舉動，因為我們想在零客戶干擾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在近期內，我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Facebook擁有我們可以立即利用的基礎設施的幾項關鍵共贏合作上。除此之外，Facebook還在大容量儲存、資料、分析，以及我們期望深入利用的面向消費者的服務（比如：位置服務）上投入了巨資。

《連線》：其他公司可以從你們與Facebook的合併中學到什麼嗎？或者說，這只是不可複製的個案？

Brian Acton：我認為每個併購都是特別而與衆不同的。最佳策略就是聽聽創始人怎麼說，跟隨他們的指引。馬克·扎克伯格和雪莉·桑德伯格非常出色，而他們也正是那麼做的。他們相信我們，在保持業務連續性的同時智慧地整合在一起。他們絲毫不給我們施壓外部壓力，只是簡單地鼓勵我們去成長。迄今為止，這策略都棒極了。

《連線》：很明顯，公司幾乎從不開會。工程師們說WhatsApp的運作方式與他們之前曾經待過的任何公司完全不同。這種方式/環境到底有多不同？又源自哪裏呢？

Brian Acton：我很想說公司沒有會議。但事實是，公司確實有那麼一些會議要開。一般情況下，我們會努力最小化會議的內容和時間。我們希望建立一種辦公室氛圍，在這種環境裡，人們可以將自己絕大部分時間花在寫程式碼、修復漏洞和打造更好的產品上。這種氛圍作為公司文化的一部分有機地發展了起來。它同時也來自於我們有條不紊地保持我們的工作環境安靜高效的努力上。個人而言，我非常喜歡我們的工作環境，不過，有些人可能一開始會覺得安靜的環境有點令人不安。

（編輯：Zoey) 本文轉自 創業邦 如有侵權請第一時間聯絡本公司